文人画的改良
——论赵振刚其人其画
应歧撰文
不禁惊愕。时隔三十多年，又看到恩师赵振刚先生的近作，我的心灵为之振荡，谁会想到，一生独立特行的资深艺术家，年过七旬，仍横笔古今，独辟新境，其创造力之逼人，让我唏嘘不已。
从先生的大量作品中，我看到，近年来他仍纵横在文人画的天地，志在改良。在传统的文人画中，花鸟画所以能够得到充分重视，主要是因为其符合中国传统文人的审美理想，也易于显现文人的笔墨趣味，体现文人的天人合一的精神境界，更能表现出人与自然的亲近和对自然无限向往的心绪。文人多忧悲，所以，在传统的文入画中，大多流露出孤苦、茫然、空虚、悲凉等怜天悯人的情绪。而振刚先生的花卉，始于传统，另辟蹊径，努力在作品中洋溢当代人的精神气质。他的作品，取唐宋风雅律韵，引西洋灿烂光色。在笔墨彩迹的自由放纵中，收放自如，映射出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承受与改良的脉动，积淀着他对生命诗意的梦想与演绎，那看似不经意的涂抹，却反映出了时代的精神面貌。他的作品，记录着流逝时光的印记；恍若心动的幻想；独自心臆的起落；登峰远望的追忆。画面物象毫泄而趣味丰盈，意态动人而品质壮丽。这种不事张扬的古人意境与气息涌动的当代情怀的微妙合成，使我感受到一种对精神世界的深刻体悟；也感受到一种对生命色彩的理想化的寻觅；更感受到一种当代文入的气质和风度。
我极为推崇他的牡丹，清新淋漓；溢光流彩，制造出一种快乐向上的气氛。他的牡丹，夺怀素之神韵；采白石之精华，墨色明丽，色彩动人。红色，华贵雍容；黄色，圣洁吉祥：白色，清新爽朗……。牡丹在他的画面中，形状若动，似唱如舞，大都是廖廖数笔，又似天然塑成。画中牡丹，是他表达心境的绘画符号，也是他的情感符号。然而，他的绘画符号也是时代的精神符号，即非西方抽象符号的翻版；亦不是传统意象符号的沿袭，而是对传统花卉画的一种改良形式。
在振刚先生的画面中，还可以看出，他在充分讲究画理笔韵的同时，并没有完全抛弃自然物理的影子。许是自小浸润在翰林墨海之中的缘故，他在自已独特的水墨色韵的语言中，充分表现出敢于大胆使用水迹及对水分的超人的操纵能力。所以，他的作品总是给人一种清纯滋润的感觉。画面中的笔触，处处葳蕤着墨色的清香氤氲，虽然含水量极高，但迹痕迹却迅速有力，丝毫没有那种通常看到的拖沓、软弱、臃肿的状态，即使出现大片连接不断的色迹墨斑，其自然的渗透也决不是漫无边际的散发，总能得到恰到好处的控制。我想，这就是艺术表达的炉火纯青的境界。
振刚先生在画中，巧妙地控制和利用了挥洒过程中的偶然效果，使水质在他的笔下，起到了谐润墨色的作用，也使墨色的层次，笔痕的先后及形态，清晰可辩。这种创作的难度，的确非一般传统水墨功夫所能及。由于水质的大量运用，他的画面中的物象的墨韵色晕，大都比较淡雅，但并没有流露出软弱和飘浮的气息，画面中为我们传达的是饱满的精神和快乐的情绪。可见，他已将自己独有的艺术语言与国画的水墨媒材的性能达到了完美的结合，正是这个过程式中，振先生完成了对传统文入画改良的使命。
(作者系广州轻工业学院美术系教授)
